以诚促调 调判结合

    ——被告人王某故意伤害案

    李 俊 峰

    【要点提示】

    受我国传统文化的影响，老百姓的法律观念整体上比较陈旧，尤其是发生在农村的刑事案件，当事人法律知识水平较低，杀人抵命的观念影响很深，被害人家属不同意调解，给诉讼调解工作带来很大的障碍。尤其在一些附带民事案件调解过程中，双方家属在言语上稍有不和就引发厮打，对立情绪十分强烈。对这类案件，法官不能拘泥于卷宗材料，一定要深入案件的背后，尽可能多地掌握案件双方当事人的信息，找准突破口，把握时机，以便及时促成调解。

    【调解法官】

    河南省洛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一庭李俊峰。

    【案情】

    被告人王某因赌博欠偃师市诸葛镇康庄村村民赵某、袁某夫妇赌债，诸葛镇诸葛村村民赵某某多次帮助赵某、袁某夫妇向王讨要。2007年4月5日22时许，赵某某在诸葛村刘遂旺经营的棋牌室内再次向王讨要赌债时，二人发生争吵，赵某某即搂着王某的脖子将王拉出棋牌室，二人在厮打过程中，王某持刀朝赵某某胸部猛刺一刀，赵某某经抢救无效死亡。经偃师市公安局刑事技术鉴定，赵某某系被他人用单刃锐器刺破心脏引起急性心包填塞死亡。被告人王某作案后逃到陕西省榆林市，2007年4月8日在亲友规劝下向公安机关投案自首。

    该案我院于2007年11月26日作出（2007）洛刑一初字第36号刑事附带民事判决。宣判后，被告人未上诉，公诉机关未抗诉，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提出上诉。2008年11月29日，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作出（2008）豫法刑二终字第0061号刑事附带民事裁定书，将本案附带民事部分发回重审，刑事部分指令再审。

    【调解过程】

    因为琐事持刀致人死亡，此案在当地引起了强烈反响，双方也因此成为势不两立的仇家。该案在原审过程中，对附带民事部分进行过调解，但因双方矛盾十分尖锐，未能调解成功。这次在重新审理过程中，被害人家属情绪失控，被害人的妻子和几十个族人涌到法院，提出两个要求：一是法院必须判处被告人死刑；二是要求对方赔偿各种损失20万元。而被告人妻子称，此案被害人有重大过错，如果加重被告人刑罚，其将跳楼自杀。听到双方家人所提条件，承办法官感受到了从未有的压力，该案如果处理不好，将引发一系列社会矛盾。

    在对附带民事调解过程中，双方家属在言语上稍有不和就引发厮打，对立情绪十分强烈，无法面对面协商，承办法官为有效解决矛盾，做到案结事了，通过以下方式对该案进行调解：

    （一）释法解疑，做好调解工作基础

    受我国传统文化的影响，老百姓的法律观念整体上比较陈旧，尤其是发生在农村的刑事案件，当事人法律知识水平较低，杀人抵命的观念影响很深，被害人家属不同意调解，给诉讼调解工作带来很大的障碍。本案中，被害人对案件的引发具有过错，被告人王某有投案自首情节，这些因素都将影响量刑，如果采用机械、直接的方式给当事人解释，思想工作很难做通。首先结合现实生活给当事人耐心细致的阐明当前的刑事政策及刑事政策的发展方向，使双方当事人对刑事政策尤其是死刑政策有所了解。其次例举其他相似的案例从侧面对本案进行释法，拿出生效案例的判决书，逐一对当事人讲解，通过旁敲侧击的方法使当事人间接了解本案的大概处理结果。然后通过案件的对比，促成双方家属接受对民事的调解，为调解工作打下基础。

    （二）入户走访，寻找突破口

    作为法官不能拘泥于卷宗材料，一定要深入案件的背后，尽可能多地掌握案件双方当事人的信息，找准突破口，把握时机，及时促成调解。本案被告人王某和被害人是同一个村，承办法官与书记员冒着寒风深入案发地的村庄，从村干部和双方的邻居了解到，被告人王某和被害人曾经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案发前没有什么矛盾，而且双方之间还有亲戚关系。随后法官了解到被告人王某的家中经济条件很困难，而被害人家中，被害人死亡后，由被害人的妻子带着两个孩子生活，双方的经济条件均不好，调解起来有一定难度。于是法官首先找到被告人王某的妻子，告诉她目前被害人一家也很困难，若不能积极配合，最终的结果是现在结冤，到将来还是积冤，作为一个村的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为后代遗留解不开的“疙瘩”呢？对方的家人已经死亡，倘若不能积极赔偿，对方更是火上浇油，应当表现出最大的诚意，用真诚来感动对方，这样事情才能有个良好的结局。被告人王某的妻子被这番话感动了，表示再困难也要想办法，能借多少是多少。做通一方工作后，法官又找到被害人家属，在全面了解案情的基础上，通过与当事人的交谈，深入了解被害人家属的想法及对案件的看法，寻找案件调解的突破口。法官找到被害人的妻子，开导她事已如此，再怎么样也不能换回亲人。被害人妻子说到：我现在既然同意调解，那么赔偿的钱20万一分也不能少，不能让我落个人财两空吧！法官告诉她，目前对方正在千方百计借钱，来赔偿她的经济损失，但是作为一个村的邻居，她应该知道被告方的家庭情况。被害人的妻子沉默了许久，才道出心中的想法，原来担心如果不对被告人从重处罚，自已又得不到赔偿款，这个局面在乡亲面前抬不起头。至此，法官终于明白事情的症结，找到了进一步调解的突破口。

    （三）借助外力，寻求社会力量协助

    通过前一段的铺垫工作，双方亲属终于肯坐下来协商，但是被害人的妻子坚持要20万元赔偿款，而被告人的妻子只能凑1万余元，双方差距很大，在几次调解过程中，被害人的家属听到这个数额转身就走，而被告人的家中也确实赔偿能力有限，调解工作再次陷入困境。靠法院做工作有难度，承办法官把调解的工作转移到双方的村庄，数次驱车赶到村子里，找到村委，找到双方关系较好的亲属，通过社会力量做双方的思想工作。在社会力量协助下，调解工作终于有了进展，被害人家属同意降低数额，被告人的妻子也找到亲戚筹借了1万元，但是数额上仍有很大差距。

    （四）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案件已经先后调解20余次了，审限也即将届满，如果本案不能调解，案件判决后会引发一系列社会矛盾，甚至会导致严重的后果。承办法官一个个电话，一趟趟下乡，一次次的谈心，历经数十次调解，终于以被告人家属自愿代被告人赔偿被害人家属25000元调解成功。案件宣判后，双方都表示对判决结果满意。这个备受社会关注的案件，在法官们不懈努力下终于得到圆满解决，妥善化解了一起上访案件，不仅当事人双方家属表示满意，而且案发地村庄的许多群众目睹了法官调解的艰辛，对本案的妥善处理予以高度赞扬。

    （作者单位：洛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