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玉米快要成熟的时节。放眼田畴,满目的“青纱帐”株株肥硕,不禁勾起一种久违的思恋……
小时候,每逢放学归来,就会呼朋引伴地在田野疯跑。玉米苗刚露出嫩芽,孩童们即猴儿学人地翩翩聚拢,撒下叽叽喳喳、欢声笑语的同时,更多的是对“馋欲”的憧憬;日复一日,等青绿的玉米茎儿慢慢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那割草放牛的间隙,镰刀“嚓嚓”几下,啃噬“甘蔗”的醉意简直无以比拟;待幼穗吐露缨子起舞,渴盼随之又变成一种喜悦的“熬煎”,望眼欲穿情结乃整日萦绕心间,蓬蓬勃勃,如日中天……
现在想来,众多的食粮中,最喜欢吃的竟是玉米。它虽不像麦粉细细白白,口感爽适;但却具有灿黄的色质,粗粝耐嚼的味蕾诱惑。好太阳底下,那随着淡黄“外衣”的浅层剥离和悉心打理,农家院落的房屋和树杈上,架起的一道道迷黄“风景”,炫目得会让人轻轻发颤,直抵心扉。
谁没有过咀嚼新鲜玉米粒的畅意,谁没有过帮大人抢位晾晒玉米的经历;“秋老虎”蛰伏的日子,那可是青春“玉人”含羞早报的醉态;团团围坐手剥玉米粒的时段,不仅是笑语阵阵的丰收欢歌,更蕴藉了许多人童年、少年及青春年岁的别样希冀!
在那个物质远不如现在丰富的年代,玉米始终占据着五谷杂粮的榜首。玉米窝头、玉米面条、玉米参汤、玉米凉粉……无一不演绎着填补饥馑的风霜千面;“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歌谣,恰是在农人艰辛的劳碌中,穿透岁月的光芒,而凝结成的一缕缕炊烟般的五味心绪……
念想玉米的生长过程,不禁心生惋惜:“夏吻黄土袅婷婷,秋卸果实一身轻。风雨侵袭相扶携,甘为玉碎乐安宁。”当它拱地而出直立求生,当它面对割舍身首分离,当它末日剑指化为灰烬——曾经的袅袅婷婷,曾经的淳朴雅致,曾经的灿然可掬,都似乎在一夜间化为乌有。唯一留给人们的是,入口的滑跃和隽永的回味。由此,不免想到人类。无论你以前多么芳菲,无论你今日怎样优秀,无论你明天何样辉煌,终究是要以价值的尺度,来衡量其贡献的大小;而精神层面的合力架构,则显然是个慢过程。相亲相吻、怀揣福祉、自我牺牲、造福苍生,这难道不是可爱玉米的前世今生、后世荣光吗……
如今,超市里的货架上赫然摆满黄橙橙的玉米油,顺手牵上一瓶,幸福感油然而生……